国内 来源:北京晚报 时间:2021-05-18 13:31:16
大兴榆垡镇位于北京最南端,是进出北京的第一要道,素有“京南门户”之称。如今,随着大兴国际机场的通航,榆垡镇也被誉为“新国门”。它是大兴区面积最大、行政村最多的镇。机场给榆垡镇带来了跨越式发展,一座现代化、国际化的生态宜居小镇正在京南大地冉冉升起。
榆垡镇有着悠久历史,千百年来,永定河奔涌而过,十里铺渡口便是著名的古渡口之一,这里也是京南地区进京的通衢要道。鲜为人知的是,在抗日战争时期,榆垡镇也是平南根据地的核心区域,榆垡的军民们,谱写了一首首荡气回肠的赞歌。
炕洞中成立大兴第一个党支部
如今,在榆垡镇党建文化展厅里,有一张老地图,是平南根据地的位置以及涵盖范围。历史上的平南地区,是指位于平汉线(现京广线)、北宁线(现京哈线)和津保公路之间的三角地区,也泛指今北京南部、京广铁路线以东、永定河以北、廊坊以西的广大区域。这一地区是一望无际的平原,战略地位极为重要,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。
七七事变后,北平沦陷,进步人士在平南一带组织力量抵抗日本侵略者。1938年四五月间,中共冀中区党委以及军政委员会等机构相继建立。9月,霸县成立了中共冀中第五军分区。1939年春,中共冀中第五专署成立。
此后,按照上级指示,固安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高沛,派来步云开辟位于永定河北边的固安十一区。该区所辖村庄有十里铺、辛安庄、南梁各庄等26个村,其中除南梁各庄外,其余25个村均属于现榆垡镇的辖区范围。可以说,榆垡是当年固安十一区抗日政府的核心区域。
1939年7月,固安十一区抗日政府成立后,由来步云任区长,区政府带领当地军民进行秘密抗日活动。随后,固安十一区所辖的26村相继建立了抗日村政权和农救会、青救会、妇救会等群众抗日团体。固安十一区抗日政府也是抗战以来大兴地区第一个抗日政权,它为榆垡以及周边地区凝聚抗战力量奠定了基础。
榆垡之所以能成为平南抗日政权的核心,与这里的革命传统有着密切关系。
1937年日军侵占榆垡一带之后,与永定河西岸的中国守军隔河相持,日军还派出巡逻队,在西麻各庄至十里铺的大堤上日夜巡逻。在河西长安城村避难的辛庄村民李万兴、刘瑞等二十余人,在义全寺内成立了“长安城义勇队”,决定干掉鬼子的巡逻队。9月初的一天,下午两点左右,义勇队员们臂戴袖标,与王姓副连长带领的26路军部分士兵,携带武器,一同游过永定河,成功伏击日军巡逻队。
驻守在西麻各庄等村的日军听到枪声后,赶来增援,向正在永定河中向西岸回游的义勇队员扫射,队长李万兴、王副连长和大部分队员牺牲。守在西岸的26路军的周营长,不顾上面“只守不攻”的禁令,率部出击,将义勇队接应回河西。在国民党消极抗战的大环境下,“长安城义勇队”打响京南地区抗战第一枪,拉开了平南地区的百姓们英勇抗争的序幕。
抗战时期,因为敌人的入侵,榆垡地区的环境非常恶劣,党员同志在开展工作时,经常要在依托炕洞改造而成的地道以及地洞中躲避敌人。1940年秋,刘各庄村的革命先辈们,就是在炕洞里,秘密成立了大兴第一个农村党支部。他们不向敌人屈服,用自己的生命传递着平南地区抗战斗争的火炬。由于当时榆垡很大一部分地区处于敌占区,党员同志一般要趁着黑夜才能开展工作,白天则隐蔽在当地群众家中。因为保护党员干部,这一带产生了大量的堡垒户。堡垒户,顾名思义就是这些百姓是党员在敌后工作中的坚强堡垒。他们既要勇敢,又要机智灵活,善于和敌人做周旋。
为了保护党员干部,堡垒户与敌人展开英勇的斗争,有村民遭受了日伪军的毒打,甚至有人付出了鲜血和生命。如今,在榆垡镇党群活动中心的展厅里,还有当年隐蔽党员干部用的石头盖板等文物,它们诉说着那段不平凡的岁月。
村民组织“复仇队”抵抗日伪军
在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战斗中,榆垡涌现出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。
赵景安,生于榆垡镇朱家务村,因为日伪军的欺压,1938年10月,他组织起一支抗日队伍,被乡亲们称为“复仇队”,进行抗日活动。后来冀中五分区将“复仇队”改编为警备第二营,赵景安任营长,后又被任命为县游击大队大队长。1941年1月,赵景安加入中国共产党,同年春,日寇对敌后根据地实行“铁壁合围”,赵景安在固安县固城村率队抗敌时,遭敌杀害,时年31岁。
李宗儒,生于榆垡镇辛庄村,1943年10月30日,经地下工作者王凤仪介绍,加入八路军平南支队,后来任一分队侦察排长。李宗儒不仅情报准确,而且还经常冲锋陷阵。他独自一人拔掉敌人炮楼,孤身一人杀汉奸的壮举,让日伪军谈之色变。
1945年8月底,一列满载军用物资的日寇列车途经刘各庄,李宗儒随部队执行截车任务,为了消灭押车日军,李宗儒奋不顾身冲上前,在消灭敌人的同时,自己也不幸中弹牺牲,年仅21岁。
在党的领导下,平南一带的抗日政权建设也取得了极大成效。1943年10月,中共大宛安永固涿良工作委员会和大宛安永固涿良办事处成立(简称“七字工委”和“七字办事处”),这成为平南地区抗日斗争的一个重要转折点,抗日力量得到极大增强。在“七字工委”的领导下,平南抗日游击区不断扩大。
1944年3月,经中共冀中十地委批准,将中共大宛安永固涿良工作委员会改称中共平南工作委员会(简称“平南工委”),将大宛安永固涿良办事处改称平南办事处。1944年10月,平南县成立。平南县的建立,标志平南一带建立起完备的县、区、村三级政权。平南的抗战军民,持续不断地向日伪展开进攻,取得了最终的胜利。
解放战争期间,榆垡军民延续了抗战时期的革命热情,同国民党反动派展开积极的斗争。这一时期涌现出最为著名的英烈之一就是华黎。华黎,原名张清柳,河北安平彭家营村人,1938年参加抗日工作,193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,他先后担任村抗联会主任、县交通员、区长等职。抗战胜利后,冀中十地委将他调至涿良宛县担任组织部长,在榆垡、南各庄一带坚持对国民党的斗争。1947年5月4日,华黎到东宋各庄开展工作,不幸被捕。1948年5月,华黎英勇就义。
榆垡军民在打仗时奋勇争先,后勤支援、生产建设同样不甘人后。1948年12月15日大兴县全境解放,大兴县委、县政府成立了“平津战役支前委员会”,榆垡、南各庄地区全民动员,为前线支援物资,不仅派青壮年备战,永定河岸的群众还组成破冰队,构筑平南外围防线。
1949年1月31日,北平和平解放。为了支援在北平的部队,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,榆垡一带的老百姓,筹集了粮食、蔬菜300余万斤,肉4万斤,柴草200万斤,为革命的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。
补白
榆垡:永定河文化带研究的桥头堡
永定河是北京最大的河流,它是北京的母亲河。其中大兴又是永定河怀抱中的骄子,永定河从北天堂村入境大兴,从崔指挥营村入河北界,大兴境内河流全长约55公里。永定河像一根纽带,把石景山、丰台、房山、涿州、固安、永清、安次等地紧密相连。在榆垡镇内,永定河就长达30公里,是永定河流经大兴长度最长的一个镇。独特的地理位置,使榆垡成为西山永定河文化带研究的重要战略桥头堡。
经过大量整理挖掘,永定河榆垡段挖掘出了众多历史细节与遗址,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北岸分司。北岸分司是清代专门组建的治理永定河的机构。康熙三十七年(1698年),为加强对永定河的治理,康熙命令工部设立永定河南岸分司和北岸分司,司署衙门设在固安城内,也就是现在的固安县城区附近,两司合署办公。雍正元年(1723年),为了便于管理,雍正裁撤北岸同知一职,以南岸同知兼管北岸同知事。永定河流经的宛平、良乡、涿州、固安、永清、安次、武清、霸州等八个州县均受它节制。
乾隆三十年(1765年),鉴于永定河两岸管理的不便和十里铺渡口的重要地位,乾隆皇帝先在北张华村设立北岸同知防汛公署,后来移至北十里铺村(现在的十里铺村),强化了对永定河左堤的防汛治理。
在历史上,十里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渡口,位于榆垡镇最南端,自古以来就是永定河的主要渡口,因水势无常,河床松软,所以难于架桥,过往两岸都要靠私人摆渡,光绪七年(1881年)改为官营渡口,自此十里铺成为永定河南部仅次于卢沟桥的第二大官营渡口,现在渡口还保留有石碑一座,上面详细记载了当时行人及车马渡河的情况。
清末及民国时期,都曾尝试在此架桥,无奈水深流急,一遇汛期便被冲毁,直到1965年建成水泥公路桥一座,才改变了过往永定河需要用船摆渡的历史,而这座桥也逐渐演变成现在通向京南广阔大地的106国道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永定河历来水势无常,这也给大兴特别是榆垡带来了痛苦的记忆。历史上著名的左堤路八大险工有一半都在榆垡。西麻各庄险工、十里铺险工、押堤至石佛寺段险工等,从清代至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多次发生决口。
不过,永定河水的肆虐,也给榆垡人的生活带来了巨大改变,尤其是在1956年西麻各庄村决口之后,榆垡人开始不断推进平原造林和河道治理工作,并积极响应北京市“百万亩平原造林”工程,将这里打造成既有绿色、又有特色的生态屏障。
如今,榆垡镇打造的创意农田景观生态工程,使这里每个时节都有不一样的农田景观。从大兴国际机场乘坐飞机的乘客,在空中就可以领略到新国门的缤纷多彩。
(作者:李健)